曾经在戏文中出现的从小受尽欺辱的穷小子,有一天坐拥亿万身家的戏码,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真人版。
40年前,没人会相信黄怒波有一天会成为冰岛“岛主”,两年前,也没人相信,会有一个中国房地产商人胆子大到去冰岛租下那么多的土地做生意。这个在福布斯榜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房地产商人,他的另一个身份是诗人骆英。
10月15日当天,预报中的秋雨最终没有下起来,黄怒波的心情和这天气是一样的,小范围的降雨难掩秋高气爽的顺畅。纷扰了一年多的冰岛买地事件最终尘埃落定,中坤集团以600多万美元的价格租下冰岛300平方公里土地,租期为99年。
在与北京直线距离14960公里的冰岛,同一时间的气温比北京要低十几度,黄怒波看中了那里的冰山和温泉,他要把他的旅游生意做到全世界去。
但是黄怒波对冰岛投资的青睐,让中坤集团整整一年多的时间都陷于各种麻烦中。这些麻烦包括冰岛人民和西方世界的一些反对言论,屡次三番地被拒和缓和。
好在黄怒波坚持了下来,他坚持自己的“走出去”战略。
黄怒波的那盘棋
冰岛租地显然不是黄怒波第一次做这样的“世界性”生意了。
2005年,黄怒波曾经试图在中亚的吉尔吉斯做一笔类似的生意,他大手笔地想要将中坤在新疆的旅游项目连接到吉尔吉斯,进而连接到中亚,谋求土耳其和伊朗。那个项目是在一个被俄罗斯废弃的实验基地上做一个夏威夷观光游艇项目,在吉尔吉斯,黄怒波要求至少5000亩的土地。
但是那一次显然没有和在冰岛一样进展顺利,当地反对方的言论引申到了中国的军事政治上,事情的最终结果以黄怒波感慨“我甚至觉得再去吉尔吉斯,我的人身安全都成问题”而告终。
2007年,黄怒波又动了心思,想在日本北海道买地建设度假基地。这次的投资源于他与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等人的良好关系,以及此前在日本顺利举行诗歌活动的经历,所以黄怒波坚信,这次的日本投资会很顺利,但是在收购一个高尔夫球场的时候遭到工人抵制,最终因为当地工人要求,第一不能让女人管理球场,第二不能让中国人管理而告终。在2009年,这次投资正式宣告失败。
除此之外,中坤集团还曾派出考察团考察过韩国济州岛,黄怒波本人也曾经带着导游在越南、缅甸、老挝寻找过投资机会。
在王健林太太主持的一场企业家沙龙上,黄怒波的发言解释了他为什么孜孜不倦地一定要做“全世界”的生意。他认为“掌握了资源的企业就可以活到明天,没有全球资源的企业很难拿到船票”。
黄怒波的几次世界范围的旅游地产投资,到底是他在企业战略上的长远规划,还是源于诗人的浪漫主义情怀——“拍脑袋”的热血决定,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无论如何,黄怒波吸取到的教训是:“你的投资安全不安全,还是要看两个国家的长久关系。”
此前的海外投资失败并没有打消黄怒波海外投资的意向,2011年,黄怒波开始有投资冰岛的意向,最终出现了前文一幕。
事实上,在过去的几年间,黄怒波仍然一直在寻找海外资源,他试图在全球构建自己的旅游度假品牌。目前他的全球旅游“王国”中,已经有了美国洛杉矶1万平米的写字楼、田纳西州1万亩左右的牧场。“这十年内是中国企业获得资源的黄金时期,因为金融危机让全球经济都在调整,十年后经济上来,你就已经拿不到资源了。”黄怒波解释道。
诗人与房地产商
黄怒波的另一个身份是诗人骆英,他的几次投资决策几乎都和诗人身份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有趣的是,诗人是世界上最富浪漫情怀、最有想象力的一群人,而房地产商人则是世界上最现实、最功利主义的一群人。当这样的两种价值观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展现,则会碰撞出很多东西。骆英的诗作中未必会受房产商黄怒波的影响,但是房产商黄怒波的商业决策中会带有一些诗人骆英的ID。
在冰岛投资之前,黄怒波的大学好友希尔力就是冰岛人,“上大学的时候,冰岛的毛衣非常有名,希尔力的母亲给他织毛衣,会顺手给我织一件,一并邮寄过来。”黄怒波对冰岛的好感来自于此。后来,希尔力的夫人成为了冰岛外交部长,在此期间,黄怒波曾经拿出100万美元做“中冰诗歌基金”,黄怒波在冰岛旅游投资之前,也去冰岛与当地的诗人见面交流。
黄怒波在冰岛的投资无心插柳,在诗歌交流会后,黄怒波就决定在冰岛投资旅游地产。在日本的投资意向也是如此,这样以诗歌先行的房地产商人并不多见。
那些房地产大佬都有各自的爱好,有喜欢登山的,有喜欢发段子写博客的,甚至还有喜欢客串演出拍电影的,但是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副业”和自己的生意混在一起。如果以挑剔的房产商人的眼光来评判,他们或许会把黄怒波定义为一个“二流的房地产商人”——因为他不够功利主义。
但是这样的诗人情怀对中坤集团有的时候并不是坏事。
1996年,黄怒波已经离开中宣部,成立了中坤集团。在一次聚会上,黄怒波的一位老朋友,当时担任黄山市黟县副县长,与黄怒波谈起当地的古村落宏村的历史人文景观保留得非常完善,邀请黄怒波到当地投资。
于是,黄怒波和中坤的同事们组成了一个调研小组,去当地考察参观。第一次考察后,宏村给中坤的高管们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他们到的时间是夜里,开了很久的车到了那里以后,周围黑乎乎的,没有人烟,包括当时的副董事长在内的高管都反对中坤介入这个项目。从商业价值考虑,宏村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便,村内景色破败,看不到未来的投资前景。
但是黄怒波一眼就喜欢上了那里,打动他的是那800年历史的古朴村落,村落中的古建筑保存完整,如同水墨画般的灰瓦白墙,人工水系贯穿全村。
这样的景色,触动了黄怒波心中最柔软的诗人情怀,他坚持投资宏村项目。花费数百万元在宏村修公路、建宾馆,对其进行整体改造后,仅门票收入,中坤集团就每年进账数亿元,未来中坤集团还有将近80亿元的门票收入。
在今天看来,中坤的这项投资是成功的,但是如果以房产商人的眼光来看,1996年的宏村是不值得投资的。
黄怒波在选择投资项目的时候,会自觉不自觉地以诗人的眼光来看投资项目,有的时候能让中坤有意外的投资收获,如宏村的项目;有的时候又显得不那么商业化,如日本的投资项目。
但是,无论如何黄怒波对自己寻找商机的眼光是自豪的,“这种根植于文化眼光的商机,只有诗人才能看到,也只有诗人才干这种事”,黄怒波曾经说过。
黄怒波不喜欢做商人,但他也不喜欢做一个没有钱的诗人,他曾经说过,他的理想是做一个浪迹山野的诗人,但同时他也说,如果没有钱,他的诗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的大部分捐赠都和诗歌有关系,中坤诗歌发展基金、北京大学新诗研究所、中国诗歌学会、帕米尔国际诗歌交流中心都有他的捐赠。
在黄怒波的人生中,18岁之前,诗歌是他在困苦生活中的慰藉,18岁的时候被推荐上北大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曾经有诗作发表。在他成立中坤、登上福布斯之后,诗歌给黄怒波带来的更多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房产商人。
早在黄怒波“出名”之前,他就曾经说过:“有一段时间,我曾经羞于承认自己是一个诗人”,而一些独立诗歌评论家则认为,他的诗未必有多好,只能说他爱诗爱思考。
有趣的是,在外人看来,诗人是在对人生、对生活、对所有的一切进行思考,是精神世界的强者。而当别人问起,是更喜欢做企业家还是做思想家的时候,黄怒波则回答:“还是喜欢做企业家,思想家很多是骗人的,做企业更有挑战性,天天面对的是生死存亡,而思想家老想着教育别人。”
黄怒波的个人商业法则中,还没有全部浸满商人的物质,他的一些诗人的温柔处处体现。
诗歌让他在房地产行业显得“高尚”一些。
在宏村的项目中,中坤与当地政府签订协议,除保底每年17万元给村民外,还有10%的门票分成,但是后来门票收入达到五六百万元后,黄怒波把门票收入的33%给了当地村民,算上税,有将近一半的门票收入要分出去,但是黄怒波认为“做生意不能太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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